夕江月
拾
新上任的京兆府尹有点头疼。
高胜坐在案前,看着递上来陈情案宗。
他还未从前几日夜间的那场火中回过神。
先是在夜间,被人不由分说拉到济风堂,再迎面撞上长林王都不算了。
本就只是小小的走了水,没有伤亡只烧毁了几间房舍的小火罢了,何故拖他下水白去写一份案卷出来做过场。
其实这也都无妨,既然当了金陵城的父母官,就是要体恤民情、勤政亲民些对不对,咬牙切齿的高胜这样想。
即在朝中为官,当的还是这样哪里都会得罪的父母官,他自下盘算,还是要看在长林府的面子上,多去看看这个快算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案情就是了。
于是想去现场清查火灾残势的高大人,被刚进门看见的人吓了一大跳。
长林王——就是他,前几日才见过的,绝不会认错!
长林王换了身常服,就赖在林大夫身边努力挽着袖子理药材。
萧平旌就坐在地上,身旁堆满了药材碎屑也不理会,活像一只只会讨主人欢心的大狗,还是只会吐着舌头笑的大狼狗。
何苦呢?
高大人在心中暗叹,又实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好。
偏偏那只大狗,啊不长林王,满心满意理着药材的长林王,抬眼就看见来人,在来人不知如何行礼的慌乱中还朝人家笑了笑。
他该不会被灭口吧,高胜这样想,联想起近日金陵的谣言不得不这样想。
那日在医堂,就属他站着近。
高大人垂着头不敢抬,仍由面前的人拉着林大夫满嘴说浑话。
早说这灾后的残损由你长林府出就是了,真是,陪着笑的人在心里说,
到底有没有王法?
拾壹
“早就叫你留在我府上了,”帮着留下收拾东西的人如是说,“现在这般不好收场了吧?”
嘴上是说着数落的声调,手里体贴的动作又不肯停。
萧平旌拿了披风给人披上,又从林奚手里截了一件又一件的物件不罢休。
突然被大忠犬这样束缚住的人很不乐意,方想挣开,手又被握紧了几分。
暮春的夜里凉风疾疾,无意又茫然地穿堂而过。
上次见面是在哪里,任人拉住,林奚开始回想。
是在北境的千里漫漫里,那个病榻上,尚烧的意识模糊满身是血动弹不得的人,也曾这样,用力的,握住过她的手。
“林奚...”
声音嘶哑,他在梦里落泪,
“别怕,”
别怕。
到底该怎么说呢。
浅浅三十光景也算半生,过的或许波折。
她在幼年送别母亲,自小学的是医术仁心,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、遗憾与难舍。
她从不觉得自己过得苦,若说害怕,倒是有过几次。
一次是在突然而来的疫病里,她倒在病榻之上,少年就守在床边。
那个时候尚发着烧的少女不太明白,自己没由来的害怕究竟为何。
“你不知道,”她在呢喃中落泪,“我曾想过你的样子。”
不是害怕生了病会如何,或是舍不得人间风月,
只是突然想起,床边这个傻坐着呆子还与自己有几番前缘,
什么都不说也无妨吧,反正萧平旌从来都不知道。
落泪的少女害怕了,她怕自己会后悔。
再一次换她守在塌前,如何得解救人尚不可知。
人生海海。
命数几何,或许都是注定。
林奚这样想,回神过来才发现萧平旌不知道为什么紧张的要命。
“你怎么了?”他一下子凑得近,伸手就把人捞进怀里,“方才我怎么叫你也不答,”
萧平旌问得紧,也等不及林奚回答,已经伸手触及额间,
“是不是刚才就吓了一跳,我说这要让杜大夫看看的吧,”
他絮絮叨叨说着话不肯放手,担心林奚又不见她说话,连怀中人没有挣脱的不寻常也未曾发现。
“若是伤了哪里,自己又逞强不愿意说的,”
萧平旌说着,轻抚上玉人脸颊,大粗神经地捧起林奚的脸仔细看了看。
若说在平时,这般距离如此亲密,她怕是半刻都待不住。
只是今日很不平常,她安安分分就缩在他怀里不愿意动,莫名的生出些依赖来。
纵使萧平旌再笨也察觉的出来,现在这样乖顺的人大概有心事。
“怎么了,”他柔声发问,怀抱收的紧,也不肯放,
“是不是冷了,还是困了?”
“没有,”她小声应了一句,难得觉得某人的怀抱实在温暖。
“都不是,那就是想我了,”
难得软玉在怀里的人水平稳定得开始说玩笑话,大概是想博美人一笑。
“既是想我了,不如同我回府。”
依他所料的脸红与气恼并未在林奚身上出现。
她只是平静又安定的被他搂在怀里,在悄然而过的夜风里淡然抬起眸来,
“好。”她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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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写两三节应该就要完结了ww
明天开始又是网课,可能大家还是要等等ww
总之欢迎评论哇,想看现代的也行,去我随便的哪篇评论就可以了www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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